派派星

保持清醒,不要过嗨;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百时可乐】姻缘

百里延年轻时曾与同样初出茅庐的大司命一起封印了凶/兽,二人历经九/死/一生后结为了兄弟,还顺便给百里延刚满月的次子与大司命年方六岁的小徒弟定了婚约。

大司命回九嶷山修/法,百里延则回都城宦海浮沉,一转眼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分别时定好的婚期近在眼前。

府中上下皆为了大婚奔忙,唯有即将成亲的二公子百里弘毅波澜不惊,端坐窗边漠然翻过书页。尚书夫人来书房看他,瞧见被他搁在一旁的喜服便来气,你这孩子,婚事眼看不剩几天,试个喜服你都推三阻四,若有不合体的地方可怎么好?

百里目光只匆匆扫过叠放整齐的大红喜服,这婚事是否合体都尚未可知,一件衣服而已,不必在意。

尚书夫人气得拂袖而去,却也明白她这个儿子从小就聪敏过人天赋异禀,与俗世间的琐碎烟火气格格不入,心中独有一份清高与倔强,对他爹几句话就替他定了终身的事更是心有不忿。

纵使百里再不愿意,大婚之日仍是如期而至。百里身着喜服跟着父亲在门口迎客,迎来送往间不少人赞百里是好福气,听说大司命当年那位小徒今非昔比,不仅年少有为做了大神官,生得也是俊朗非凡仙风道骨,与百里小公子简直天造地设一对璧人。

吉时已到,司礼官引了新人进门。百里平素最不喜繁文缛节,偏偏这成亲还要敬天敬地敬社稷敬祖宗,礼成后百里的耐心几乎消磨殆尽,匆匆跑去喜宴上寻了熟识的同僚友人寒暄消遣,连盖头都忘了揭。

筵席至深夜才散,百里被夜风一吹清醒半分,猛然想起被他晾在房中大半/日/的人。大步推门进去,却见那人仍端正坐在榻边连姿势仿佛都未换过。百里心中愧疚更甚,快步上前先揭了盖头。

房中烛火摇曳,身着喜服的时影抬起眼眸深深望了百里一眼,不过片刻又重新低下头去,抿着唇不再看他。清冷的面容少见地添了一层柔/情,耳尖都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百里下意识想到早前那些宾客所言非虚,眼前这人的确当得起是俊朗非凡仙风道骨。半/褪的醉/意顷刻间卷土重来冲上/头顶,百里开口时都变了结巴,对……对不住,我急着,急着招待客人……你饿不饿,我取些吃食给你?

时影轻轻摇头,无妨,我……我还好。

百里无措地摆弄着手中喜帕,那……那便早些休息吧,明早还要拜见爹娘。

榻/上原只有一条喜被,百里趁时影洗漱时自柜中又拿一条棉被,自顾自钻进去躺好。时影回来时见到合眼装睡的百里也未多言,吹熄灯火后独自躺进了喜被中。

时影入府后,尚书夫人逐步将府中大小事务均转交他来处理。时影并不过分推辞,亦不见半点畏缩,反而进退有节不卑不亢,一应日常琐事都安排得妥帖稳当,深得尚书夫人的赏识。

时影心肠也善,平时谨慎持家省下的银钱都用于年节开粥棚,都城百姓皆是交口称赞。对府中下人更不必说,不只在月俸上优待,举止间也是平易近人。初时家仆都觉受宠若惊,好一阵过去才晓得他是真心实意的大好人,个个对时影礼敬爱戴有加。

然而无论时影面对其余人等如何游刃有余,面对百里时却总会莫名紧张。又因自幼在大司命座下练就一副隐忍默然的秉性,因而所有在说与不说间犹豫不决的事项时影通通选择沉默处理。

从他入府那天起,百里每天的换洗衣物都是他亲手备好的,百里平时惯饮的川贝梨汤都是他亲自守在炉前煲的,百里翻看过的诗词书卷他也总偷偷取来看,将百里勾画过的佳句摘抄了不知多少。

府中近身侍奉时影的小丫鬟名叫阿颜,阿颜整日见时影为了百里做这做那,而每次真与百里面对面时又连一句体己话都说不出口,着实替时影着急。可明里暗里劝过好几回,时影都只淡淡一笑道,如此小事不足挂齿,只要他不觉有何事错漏便好了,我又何必邀功。

邀功倒确实不必,百里傍身之计本就是明察秋毫神机妙算,身边发生的种种细微变化又怎会察觉不到。

洞房花烛中惊鸿一瞥的心动仍铭记刻骨,不曾想这样谪仙般的神官竟能落至凡间为他谋划衣食住行。百里偶尔自书房晚归,蹑手蹑脚推开门便见时影蜷/在他枕/边安静入眠,桌上为他留的灯火悠悠泛着暖意。百里许多次屏/息蹲在榻/边凝神看他,不知不觉便在心尖埋下了柔情万种。只可惜百里自小也是养成了一幅闷葫芦脾气,深情尽埋心底,从未向时影透露过半句。

这日晚膳间,尚书夫人提及十月初五转眼要到了,时影在府中的第一个生辰可该好好庆祝一番。时影自然推辞许久,百里却默默将这日子记在了心间,盘算着要准备个像样的贺礼。

百里想破了头也没想出什么新鲜玩意儿,只好求助早娶了亲的同僚。同僚带他在巷子里七拐八拐寻了个小铺面,说可以亲手打一件首饰赠予心上人。

百里看了一圈店中的款式,最后定了要做一枚指环,纹饰则选了青竹。店主直夸百里有眼光,指环的样式与花纹都选得清新风雅。可只一条,做起来也不甚容易,怕是得多下些功夫。

距离十月初五仅余七日,百里不敢怠慢,散了朝便直奔小铺,敲敲打打无数次,稍有不满便从头再来。店主都道没见过像他这般仔细的客人,定是与爱妻两情相悦情深意重。

百里每/日/都要到晚间关店时才归家,如此连着三日后,阿颜憋不住疑惑,问时影道,二公子近来好生奇怪,回来得竟越来越晚,您也不闻不问吗?

时影翻过书页道,他朝堂事忙,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打扰他。梨汤可还热么?若温了便再赏给别人吧,我去熬新的给他备着。

阿颜踌躇半晌,狠下决心在时影耳边悄声道,奴婢问过跟着二公子的小厮,他却面色慌张含糊其辞,奴婢便觉此事必然有异。今日奴婢又听厨房采买的老刘说好像,好像看见二公子……

时影眉头一凛,见二公子如何?

阿颜破釜沉舟道,见二公子步履匆匆进了深巷,不知是否有了……有了外宅!

时影怔怔愣了半晌,无声攥紧了手中的书册。阿颜忙托住他手臂,急道,您可千万不能自乱阵脚!无论如何,今日总要先问过二公子再说。

后天便是初五,百里好容易打出个模样周正的指环圈子,青竹纹饰的一笔一划皆是小心翼翼。刻完最后一/刀/时长出一口气,左看右看未见瑕疵,心满意足对着指环勾起了嘴角。

伸手要将指环放入小盒时触手便摸了一片红,这才发现指腹不知何时划破条口子。店中并无医药,店主只好将老板娘的一条锦帕给了百里裹伤。将指环留在店中待老板稍加修饰,又定好明日准时来取,百里这才放下心来回府,进门时还不忘将锦帕藏进了/怀/中。

时影来回捏着手指衣角欲言又止,试探着问百里道,近来……近来可是事忙?

百里一顿,忙遮掩道,朝中多事之秋,我实在脱不开身。但你放心,你生辰我记着的,那日我定早回。

生怕时影多问,百里只说自己困极,手忙脚乱躲进了被中。

阿颜都看出百里有意遮掩,退出去前冲时影好一顿使眼色。时影更是看得明白,知道百里定是藏了事不肯与他明说。

想来也是,自入府以来,百里从未与他多说过半句闲话,更未曾同他商议过任何要事。况且外宅之事尚无定论,若真有金屋藏娇,怕是知他懂他的另有其人,更犯不上与他这个无关的人多费/口/舌。

如此想着,时影自嘲地笑了笑,见百里已然熟睡,便轻声收拾起他刚换下的衣物。拿过外衫准备搭在架上时,衣袋中翩然落下一物。

时影俯身拾起,原是一方绣工精美的锦帕。

榻边烛火已燃尽了,倏然灭了去。将锦帕放回原处,时影无声无息地坐在满室漆黑中,只觉得自己甚是可悲可笑。

窗外天色渐明,百里睁眼时觉出不对,再一摸身边透着寒意的被褥,猛地起身查看。

时影呆坐了整夜,此刻见百里起身,便冲他笑了一笑,凝在心头一宿的泪水紧跟着决堤而下。百里匆忙跳下榻来看他,时影仍含泪带笑,望着百里的眼睛道,我们和离吧。

时影眼中的决绝寒意彻骨,百里不知那份深深的绝望来自何处,他只觉此生从未如此六神无主,既急于言明心意,又担心时影是因另有心仪之人才想弃他而去。

时影见他不发一言,又望着他道,你……你可是同意了?

百里正处于两股心意纠结拉扯之中,从未向谁提起过的千百万句肺腑之言卡在喉间一时语塞。时影却误以为和离之事正中百里下怀,因此才欣然默认。

时影凄然轻笑一声,站起身缓缓道,婚姻大事我不敢一人做主,待我回九嶷山禀明大司命后,便差人将和离书送与你。爹娘年纪大了,眼下你只说大司命有事召我回去便罢了。

随意收了收行囊,时影最后凝望这间卧房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踏出了门。

百里似仍在梦中,如提线木偶般独自更/衣洗漱出门上朝。散了朝后片刻不敢耽误,径直跑去小铺将指环取来小心收入怀/中,转身又往府中跑去。

往日里总有人含着笑默默等他回来的屋中冷清一片,百里呆呆立了半晌,至此才终于接受了时影已然弃他而去的事实。

自晨起时便沉在/胸/口的难过与不舍齐齐/上/涌,百里颓然后撤两步,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中。怀/中装着指环的小盒无意中/撞/了下心口,微不足道的冲击仿若/雷/霆/万钧之力,百里顿觉痛彻心扉,无声地淌下满脸泪来。

百里兀自在房中黯然神伤,家丁急匆匆跑进门来报,不好了二公子!北疆有/敌/来犯,尚书大人请您一道速速进宫面圣!

圣上钦点了百里弘毅为先/锋官,率/部即刻启程前往北疆一探究竟,大/军/随后便到。

回到府中打点行囊,百里延嘱咐道,北疆山高路远,此次来犯之敌似乎又与凶/兽/脱不得干系。不如叫时影请大司命占卜一卦,若真是/凶/兽/残部余孽,还是早有防备为好。

百里动作一僵,想起时影临行前的说辞,忙回道,大司命有召,时影一早便启程前往九嶷山了,因此并不在府中。

百里延点一点头,如此说来,恐怕是大司命早算到北疆有变,才召时影回去交待应对之策。也好,你二人可借此机会共同历练一番。你先动身吧,我这就修书一封送往九嶷山,告知时影到北疆与你汇合。

百里略微推辞两句,百里延便当他是舍不得时影,斥责他优柔寡断只顾儿女情长。百里有苦说不出,只好收拾行囊按时启程。

赶到北疆/驻/地,百里即刻带人去探/敌/情。果被他爹猜中,对方皆是半人半兽之形,确为/凶/兽残部无疑。回到营中,百里派人连夜送信,将北疆详情细细告知大/军/统帅。

月至中天,百里与部下商定计策后刚要睡下,帐外/守/卫来报说有人求见百里将军,还带了封书信来。百里接过来一看,正是他爹写给大司命请时影来北疆助他的书信,其中还道他二人正好借此机会互通心意彼此扶持云云。

帐帘晃动之中,月余未曾见过的时影侧身走了进来。百里见时影真被他爹一封信叫来危机四伏的北疆,烦闷之情油然而生,将信扔到桌上道,我爹真是多此一举!

他这番举动本是懊恼他爹多事,强人所难将时影叫来北疆吃苦受罪,然而落在时影眼中却变了样,还以为自己从九嶷山至北疆跋山涉水千里迢迢一场奔赴不过是自作多情,还惹得百里厌弃他碍事。

时影暗暗垂下眼眸,嗓音疲倦地低声道,我本不愿叨扰将军,但一来是我身为大神官的职责所在,二来也是爹……是尚书大人特意修书来请,于情于理我都该来相助一场。

话音刚落,时影转身出了营帐。百里呆呆看了他背影半晌,抬脚/踹/向身边守/卫,还愣着做什么?速去收拾一顶干净营帐出来,再把我这条锦被给他/抱/去!再把伙/头/军/叫起来,做些吃食给他送去。他口味精细吃不得粗粮,我每日细粮的配额尽数算至他名下。热水可还够吗?再把我这半瓮也搬去给他梳洗用!

按照此前部署,百里带人按兵不动,待大/军/赶至再做打算。然而不知是否有人走漏风声,百里驻扎不过三日,敌/方便主动出/击/打上门来。

幸而对方只是探听虚实并未大/举/来/犯,可兽/人的力量非同一般,普通将士三五人才能抵挡对方一人,不过几十人的敌方小分队便搅得营中不得安宁。时影出手/祭/出玉骨布/阵/结/法,兽/人/总算败下阵来纷纷逃/窜。

敌/方将领在营中远观,见识到玉骨的威力后心生忌惮,便悄悄叫人自远处搭弓,五六只暗箭直奔手持玉骨支撑法/阵的时影而来。

阵/法一时难以收势,且身边尚有几名兽/人虎视眈眈,只不过片刻的迟疑间,箭矢便到了眼前。时影进退维谷,索性闭眼横心,做好了接下这一箭的准备。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自他身后飞扑而起,百里拦腰/抱/着/他收入怀/中的同时,背上便替他挨了那支原本该/重/伤于他的箭。

时影心中又急又痛,/功/法/爆/裂/而发,阵/中金光流溢,未能逃开的兽/人皆是灰飞烟灭无一幸免。

时影无暇顾及其他,扶起百里退回了营中。医师拔了箭包好伤口,探着百里的脉象道,将军算是命大,这一箭倘若再偏一寸,华佗在世也无计可施。如今虽保住了命,可失了这许多血,能否痊愈就要看将军的造化了。

医师与护卫均退到帘外候着,帐内仅余时影一人守着百里。刚将布巾浸过冷水放在百里额头,百里便微微眨了两下眼,目光缓缓聚焦在时影身上。

时影忙喊他名字,感觉如何?有哪里不舒服?

百里摇了下头,因失/血而/干/裂的/嘴/唇轻轻动了动,无妨。你……你不必为了我如此……

话未说完,百里又陷入了昏睡。时影听着他这两句喃喃低语,掌心慢慢覆上百里的手背,眼圈跟着红了起来。

摩挲着百里的手掌,时影抿着/唇/自言自语道,小时候还会与我撒娇,如今成了大人却变得口是心非了,到底不如三岁时那般可爱!明明比我小了这么多岁,记性怎地如此不好?那时候爹领你来拜会大司命,你淘气磕伤了腿,大司命叫我看护你给你擦药,你倒好,哭哭啼啼往我怀/里扎,黏着我便不肯松手,还挂着满脸的泪痕便嚷嚷着说……

时影顿了顿,抬手随意抹了把泪,才轻声继续说道,便嚷嚷着说你喜欢我,还叫我等着你,等你长大了便来/娶/我。

泪又落在百里手背上,时影忙不迭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一滴一滴接连不断。

时影有些崩溃地卸了力气,两只手牢牢/抓/着百里的拇指,泣声道,忘了我便算了,不喜欢我也无妨,要喜欢哪个别人也都随你……既然缘尽于此,我认命就是了。可我本已下定决心此生要与你分道扬镳,你又为何,为何要救我?

百里捏一捏他的手指,哑声道,因为我……心悦你。

时影诧异地抬头,正好对上百里深情凝望着他的目光。时影仓皇地要将手抽回,百里一急便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立时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时影连忙过去查看,上上下下仔细检查,医师叮嘱,千万不可乱动!可是疼得厉害么?我再去叫医师来吧,你……

百里捉/住他一只手,问道,为何不早告诉我这些?

时影理好百里的衣襟,垂下头道,你既已然忘了,我不愿用这些旧事束缚你。

百里懊悔不已,握着时影那只手越发用力,怪我没用,三岁时尚不能事事记全。也是那次回了都城后染上风寒大病一场,因此更记不真切。

时影只摇了摇头,并未搭话。百里牵着他的手放在心口,缓声道,足足耽误了十几年,我如今再说心悦你,你可会恼我醒悟得太迟?

时影不知何时又落了泪,下定决心般推开百里的手道,前尘旧事不足挂齿,你既已另有所属,不必再……

百里急得一阵呛咳,边咳边打断他道,我何时……何时另有所属?我……我心中只你一个,怎么会有别人?

时影匆忙倒了水/喂/他,颇有些别扭地赧道,就是……就是那方锦帕的主人。

百里想了想,忽然福至心灵,晃晃时影的手道,我换下来的衣物放在何处?你去取来,里面有个东西,你一看便知。

时影/抱/了衣物来,百里在贴身的中衣上摸了摸,自暗袋中取出一方锦盒递给时影。时影疑惑地打开盒盖,里面赫然是百里亲手敲打出的那枚青竹指环。

百里取出指环戴在时影左手,抚着他的手背道,老天爷终究待我不薄,原以为要跟着我进棺材的东西,兜兜转转一圈,竟还有亲手送给你的一天。

时影惊讶得说不出话,百里与他十指相扣道,怪我手笨,打个指环伤了自己不知多少次,锦帕不过是店主送我裹伤的,却不想被你误会。我的错,早些把心意说给你听就好了,也不至于惹你这一场伤心。

时影慢慢伸出右手,指/腹轻轻柔柔/摸/着指环上的青竹,嗓音染上了欣喜的哭腔,好漂亮……真的好漂亮。

百里拉起他的手/亲/了/亲,你喜欢就好。

时影羞怯地缩了缩手指,小声道,你这人怎么如此大胆,从前在府中时倒没觉得。

百里沉吟一瞬,诚恳道,许是那时只动了心,如今却爱你入骨,因此忍不住想要与你亲近。

时影耳朵都红起来,两只手捂着脸羞得头顶快冒烟,你你你,你怎么,怎么净说些/孟/浪/之言!

百里急道,不说了不说了,我再不说了!我伤得头脑发昏胡言乱语,可是太过唐突了?你……你别生我气。

时影偷偷地笑,飞速俯下身去,蜻蜓点水似地在百里嘴角/亲/了一下,绯红着脸颊道,傻不傻,我逗你的呀。你我本就是夫妻,哪里来的唐突不唐突。

百里傻兮兮地笑起来,时影也跟着他笑,边笑边去看他的伤,可有碰到伤/口?还痛得厉害吗?

百里一改此前大/无/畏的英勇神色,可怜巴巴嘟着嘴皱着眉,委屈得脸都皱起来,痛!特别痛!痛得特别特别厉害!好痛好痛!脑袋痛胳膊痛后背也痛!我全身都好痛!

时影信以为真,摸着百里头发心急如焚地哄道,阿毅乖,听话,不乱动了好不好?怎会突然痛得如此厉害,这可如何是好!

百里面不改色冲他张开手臂,你/抱/着我就好了。不然多/亲两下亦可,镇痛效果极佳。

时影侧身躺进百里未伤那侧臂弯,百里/亲/着他脸颊道,阿毅这名字,是你给我取的吗?

时影这才反应过来,点头道,初见时你才三岁,我便自作主张,给你取了这么个小名。

百里/抱/着/他,满足地叹息道,真好听,以后都这么唤我吧。

时影环着他的腰,乖巧偎在百里怀/中,好。

百里贴着他耳畔/亲/了/亲,轻声道,想来也是奇怪,此刻虽然置身在这荒郊野岭,还受了这样的伤,我却没有半分忐忑,反而甚觉心安。只愿/抱/着你一觉睡到大天亮,其余的事就算天塌了也与我无关。

时影埋首缩在百里肩头轻笑,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背,天塌了也无妨,我陪你一同撑着。

百里睡意/袭/来,朦胧地拥/着时影道,好……只要阿影陪着我。

大军于次/日/赶到/驻/地,休整两天后便/列/阵向兽/人/发起攻势,时影亦执玉骨殿后压阵。然而大/军/训练有素且有备而来,不等时影出手,兽/人已然丢盔卸甲,将领都被/斩/落/马下。

得胜班师回朝,百里身体恢复之后照旧每日晨起上朝,又做回那个冷言冷面沉默寡语的百里二公子。然而话少归话少,在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中,却句句不离他的宝贝阿影。

比如有人问起他腰间格外显眼的香囊,便答这是阿影亲手缝的,阿影知道我总被蚊虫叮咬,特意选了防蚊的药草装进去,阿影最疼我了。

比如有人问起他在点心铺买了什么,便答买了阿影最喜欢吃的桂花糕,阿影总是不好好吃饭,买了这个回去哄他吃饭用。阿影太瘦了,抱/他的时候我都心疼了。

比如有人问起他步履匆匆赶着去何处,便答昨夜阿影主动/缠/着我,我太喜欢了,一不留神弄到了天亮。晨起时阿影就生气没/亲/我,这可是天大的要紧事,我得赶紧回府哄哄我的乖阿影。

一路小跑回到府中,便见时影站在满园玉兰花树下,神色温柔地等着他。

百里快步走过去,揽/着时影问道,不是叫你多躺会儿,怎么这就起身了?可还有不适么?

时影板着脸挥手捶他肩膀,狠狠道,阿毅是没良心的小/野/狗,吃起肉来永远没个够!

百里掌心覆在时影的拳头上柔柔裹着,贴着他额头道,怎么会够?一辈子我都嫌短,恨不得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守着你,哪儿都不去。

时影/蹭/蹭/百里鼻尖,故意嗔他道,又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

百里却认真起来,翻过手腕与时影十指相扣,望着他的眼睛道,的确是哪里都不用再去,只看着你的眼睛,我便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时影抬起头,百里温柔/吻/过他的眉眼,你望着我时眼眸中总有点点星光,倒影中皆是我的模样。此生能住在你眼中,我便是这天底下最最了不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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